闽台往来 | 福州连江：“两岸鱼丸” 一味乡愁

福州连江与马祖，隔马祖澳相望，最近处不过4.8海里。古时，连江黄岐曰“里山”，马祖称“外山”，两地习俗相近，血脉相亲。

“无鱼丸不成席”，两地流传着这样一句俚语。从小吃鱼丸长大的林禹是土生土长的黄岐人。在他的记忆里，鱼丸是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的美食，也是重要宴席的必备佳肴。跟鱼丸“打交道”的生活经历，也是马祖乡亲曹常斌打小的日常。

小小一颗鱼丸，是马祖澳两岸乡亲的共同乡愁。多年以后，林禹、曹常斌两人都成为鱼丸从业者，而且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福州市级非遗“连江黄岐鱼丸制作技艺”传承人。鱼丸，让他们产生交集，萌发出同一个梦想——“将鱼丸文化发扬光大”。

林禹和曹常斌（左）一同展示“两岸鱼丸”产品。（刘深魁 叶建隆 于文影 摄）

“船头撒渔网，船尾拉家常”

初见林禹，是在福州连江县城一处热闹街区，鱼丸的香气弥漫街头。刚把自家餐厅的食客送走，他又走进“禹先生”抖音直播间，忙着给网友带货“送福利”。“中国鱼丸看福州，福州鱼丸看连江。进入直播间的宝宝，从一条鱼变成一粒丸，要经过6个环节的锤炼，一个都不能少。欢迎大家下单，尝尝我们的手工鱼丸。”拿起一袋鳗鲨鱼丸，林禹在直播间里卖力吆喝。

林禹在直播间带货，向网友介绍“两岸鱼丸”产品。（刘深魁 摄）

甫一下播，林禹就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他的“两岸缘”。

林禹的父亲是一名渔民，常年出海捕鱼，撒网的地方正是马祖澳，这里也常见马祖的渔船出没。长期以来，两地渔民在同一海域作业、繁衍生息，素有“船头撒渔网，船尾拉家常”的传统。每当父亲讨海归来，林禹总能吃上最新鲜的渔获，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鱼丸汤，边吃边听父亲讲述马祖的人和事。

“马祖连江血浓于水，亲如一家。”是马祖留给林禹的最初印象。

儿时的味蕾记忆往往相伴一生，乡愁也多从味蕾开始。时至今日，林禹的脑海里仍然清晰印刻着儿时全家一起做鱼丸的场景，这些画面定格成了隽永的温情，制作美味鱼丸由此成为他一生的追求。

28岁那年，林禹在黄岐开了一家酒楼，招牌菜之一就是鱼丸，迎来送往的食客中不少是台胞。赚了第一桶金后，林禹转战到连江县城，以前店后坊的模式，开了一家鱼丸店。没多久，靠着手工制作，保留传统技艺，生意越做越好，他顺势注册了“黄岐”商标，开起鱼丸工厂。

“福州鱼丸的古早味，就像妈妈的味道，它背后的传统技艺需要传承下去。”林禹说，手工鱼丸更加Q弹，像乒乓球一样，鱼香味结合中间爆浆的口感，令人回味无穷。

2018年，心怀“鱼丸梦”的林禹，遇见了马祖乡亲曹常斌。二人一拍即合，相互交流制作技艺、分享鱼丸配方、逢年过节互道祝福，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时针回拨到30年前，1987年两岸恢复民间交往，春风很快吹遍马祖列岛。思乡心切的曹常斌，也加入这股探亲潮。他拿着族谱辗转上路，最终找到了长乐潭头镇曹朱村，这里是很多马祖人的祖籍地。续上族谱，曹常斌圆了寻根梦。不久，他怀着对故土的眷念，义无反顾地回来投资兴业，在连江从事水产品生意。

“鱼丸是两岸的共同乡愁，也是我们共同的财富，子子孙孙都应该传承下去，发扬光大。”曹常斌的想法，跟林禹不谋而合。

“福丸系乡愁 两岸一家亲”

2018年，大陆“31条”、福建“66条”相继出台，鼓励台胞参与非遗保护与传承工作。

对林禹和曹常斌来说，好政策就像一股春风，吹进了他们心坎里。随后，两人经常碰面，“如何更好地推广鱼丸”是聊得最多的话题。

好消息很快传来。2019年，两人一同入选福州市第四批非遗项目（连江黄岐鱼丸制作技艺）传承人。“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契机，两岸鱼丸产业做大做强的黄金期来了！”两人一合计，索性开发一款融合连江和马祖特色的产品，让消费者一次购买即可品尝两岸的鱼丸。

2023年9月，在福州（连马）鱼丸文化节上，林禹和曹常斌正式牵手合作，面向全球推出了首款“两岸鱼丸”，这款自带“融合”属性的产品正式走向产业化生产、市场化运作。

“这款产品一半是连江鱼丸，一半是马祖鱼丸，寓意两岸一家亲。两岸鱼丸，味道虽然有所差别，但背后是一样的乡愁。”拿起一袋“两岸鱼丸”，林禹向记者娓娓道来。

生产工艺和配方共享，建立商业互信，是上市的关键。“制作马祖鱼丸多用马鲛鱼，连江鱼丸多用鳗鱼、小鲨鱼；猪肉馅的部分，连江鱼丸多加酱油进行调制，而马祖鱼丸一般不加酱油。”曹常斌告诉记者，他将自家鱼丸的配方提供给林禹，委托后者生产，再统一销售，“让大家一次品尝到两岸的不同风味”。

主打两岸市场，包装少不了别出心裁。记者看到，“两岸鱼丸”的产品设计充满了浓浓的闽台元素，外包装上不仅有“福丸系乡愁 两岸一家亲”“两岸鱼丸非遗传承人手工制作”字样，还印有连江和马祖的地标性灯塔、中华凤头燕鸥以及海浪沙滩图案，同时还呈现了黄岐—马祖“小三通”的图案，代表两地“人亲土亲一家人”。

创意来自曹常斌之子曹维瀚，后者在福州经商多年。“灯塔照亮的是回家的路，温暖的是两岸民众的心，这是设计之初我们不谋而合的理念。”曹维瀚说，将马祖、连江的代表性风物景致融于一处，呈现出两岸同根同源、同文同俗的密切关系。

“目前还是试水阶段，正在各地铺通路、打市场，有订单就生产，相信这款鱼丸一定会大火。”林禹信心十足。

上个月，《中共福建省委、福建省人民政府关于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福建探索海峡两岸融合发展新路建设两岸融合发展示范区的意见〉的实施意见》正式发布。其中，明确提出“打造福马同城生活圈”“拓宽台湾农渔业和中小企业在闽发展路径”。

政策红利不断释放，让林禹和曹常斌的干劲儿更足了。“下一步，我们准备申报省级非遗传承人，打造鱼丸观光工厂，积极拥抱‘福马同城生活圈’带来的新机遇，届时来福州的两岸游客一定会人手一包，将这款两岸融合的鱼丸推向全世界！”